這真是一個讓肖飛羽想都不會想到的可能，父親要殺死唯一的兒子，在肖家生活了十幾年，對子嗣的重要性深有體會。有的人為了兒子，可以不要老命，而要殺死唯一繼承人，那是瘋子才會做的事。

“當真？他會吞了他自己的親生兒子？”

冉封天不屑的笑了笑：“覺得不可思議麽？這就是魔族的天性，與生俱來的殘忍。長久以來弱肉強食的現狀已深入骨血，為了自己的生存，他們會犧牲掉所有人，包括自己的親人。

你以為人們懼怕魔只是一個概念麽？不是，那是經年累月積攢下來的經驗。魔和其他所有人都是對立的。對立的原因是他們的心是冷的，他的性情是自私的，並且他們不會壓制這些，而是盡可能將冷血和自私擴大化，讓這些被人厭棄的性情成為他們認為合情合理的存在。沒有善只有惡，既成就了他們的力量，又讓他們被自己孤立。

你對銳的那些血脈之情，該斷就斷了吧。他的愛是有限的，他能給你的除了冷血不會有其他。你和他終將站在對立的陣營裏，別再難為自己了。送你四個字‘大義滅親’。”

望著肖飛羽呆楞的臉，冉封天釋放出一個誘人犯罪的笑容，“好好想想，早點決斷，別忘了，你的靈魂是神，這副軀體不過是你暫時的容身所。就像銳用了墨嵐的軀體，那他還是墨嵐麽？當然不是，他是銳，從裏到外都是銳，不再是墨嵐。你也一樣，作為銳女兒的人已經死了，你是戰神羽。你的本體在等著你回去。”

她從未想過自己還有一個本體。記憶沒有恢覆之前，她依然相信自己就是肖飛羽，就是一個半妖半人。至於那位父親，身體是他給的，應有的尊敬必須有，至於感情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東西，想放下，又如何能放的一幹二凈。

“你說的有道理，但我不是你，我不能完全無視。”

冉封天擡起手，習慣性的想揉揉她的頭，才發現兩人的身高已拉近，不能再像對待沒長大的小女孩那樣了。略顯尷尬的放下胳膊，“你現在要做的，就是去說服銳，讓他放棄解除吞封印的打算。”

“我的話他不會聽。我要找到火離，盡快的組成一支反抗隊伍，只有戰爭才能阻止事情向不可逆轉的方向發展。”

“別對火離有太高的期望，他能力有限，而眼下妖界有多少沒有被魔化的人，沒人知道。你想他組織人反抗，可能性不大。”

“你有什麽好辦法？”

冉封天一指肖飛羽：“你，依靠你自己。你的力量完全被激發出來，便可以和吞抗衡。只有神才能打敗神。”

肖飛羽自嘲的撇撇嘴：“你太高看我了。”

冉封天目視她頭上的發簪：“你的武器是貨真價實的，要相信自己。”

“好，我相信自己。你呢，恢覆幾成了？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個手環，回你的上界去？”

冉封天瞄了一眼肖飛羽的手腕，突然露出沮喪之色：“我怕是不行了，傷的太重，很難恢覆。不如你恢覆神力，帶我回去。”

神色轉變的太快，一看就是摻水的，肖飛羽白了他一眼：“你要是想指望我，那你就悲哀吧。我這個樣子，沒有幾萬年也恢覆不了。”

“僅是幾萬年，我等的起。”微垂眼簾，看著肖飛羽的臉，心情覆雜。如果能一起離開，再好不過，他發現一想到有一天，他會和她分開，心情就會莫名的煩躁起來。

“丫頭，也許眼下的一切就是你的一場劫難。要成為神就必須摒棄一切，就當是對你的考驗。”

肖飛羽在路邊坐下，雙肘撐在膝蓋上，無精打采的盯著地面。很多事情她看不開，所以才會生出這許多煩惱來。

冉封天撣撣衣服在她旁邊坐下，仰頭望天，就算不能再開解她，陪著坐一會兒也好。

肖飛羽沈默良久，“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啊。看起來高高在上，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，可是無賴起來又是另一副模樣，整個給人的感覺就是未定性。難道神族的年歲是以百萬歲計的。你這個十萬歲的小屁孩還沒長大？”

“小屁孩”三個字讓冉封天差點蹦起來，“笨丫頭，你說什麽呢。我是統禦一方的神君，是成年人。難道你不知道人不可能只有一面麽。還有，誰無賴了？”

“你不無賴嗎，之前是誰死抱著人家不放手的。男女授受不親，我沒說你非禮，變態，都是客氣的。”

“你也知道男女授受不親，可是你真的覺得自己像女人？”

“我哪裏不像？”

“你的心不像。其實你從來沒把自己當過女人。這不能怪你，從小就是按男孩子的樣子養的。要不是遇上我這種不挑肥揀瘦的人，你想找個對你好的男人，肯定很難。玄琪不算，他沒達到成為男人的標準。”

盯著某人一本正經的臉，她真想上去扯一下，說話的時候想過臉嗎，完全是把臉皮貼城墻上去了。

肖飛羽擡頭，盯著他的臉：“你的話，玄琪很反對。”

冉封天垂眸，清澈的波光在眼底蕩漾， “他可以反對，但反對無效。”雖然說出的話一點都不可愛，但那低沈像醇酒般的嗓音，楞是讓人忍不住心不能自守。

肖飛羽幽幽的嘆口氣：“神族都是你這個樣子麽，那些女神是不是更禍國殃民？”

冉封天一楞，旋即明白她的意思，輕笑起來：“我是極品，其他神族怎能跟我比。我可是滿天諸神中首屈一指的美男子。”

“自誇的時候，臉都不紅，果然是厚顏的可以。”

“丫頭，我說的是事實，有什麽好臉紅的。倒是你，我聽說過東方帝君座下有一名女戰神，傳言兇悍無比，性情比男人還要暴烈，被很多人不喜歡。由此可見，你肯定是五大三粗，其貌不揚的女人，不然怎麽會用兇悍來形容你呢。”

“呸，肯定是嫉妒我的人編排的，我哪裏醜了，哼！”

冉封天伸出修長的手指，捏了她的臉：“這張臉不醜，以後也別回本體了，就用這個很不錯。”

發現不經意見又被吃了豆腐，略帶惱怒的，打掉他的手：“別以為我不介意，你就可以隨便摸人家。再摸，就剁了你的爪子。”

冉封天哈哈一陣大笑：“我的丫頭總算有女人意識了，也知道不能被男人亂摸。很好，記住，以後只準我摸，其他男人碰都不許碰。”

他這是什麽理論：“憑什麽你就可以摸？你不是男人麽？”

“我是男人，是你的男人，自然可以摸。”

肖飛羽斜眼，瞪他：“你現在占我便宜，可以，等我回到醜陋的本體裏面，就把便宜都占回來。你不是神族的第一美男子麽。我就讓大家看看，第一美男子是怎麽被一個醜八怪摸來摸去的。”

“哈哈哈……丫頭，你這麽單純，我真的好擔心你會被誰騙去賣了。我說你醜，你就真以為自己醜了。好啊，到時候，歡迎來摸，不摸，就是沒膽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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